癸卯年正月初六,踏上了回西安的旅途。过年期间忙于走亲访友,一直无暇整理思绪。而今于列车之上,终于抽得空闲,权且回忆思索记录之。
2023年1月18日,农历壬寅年腊月二十七,清晨七点到达北京西站。转军博,倒八通,至梨园。
在庆丰包子铺吃了点早餐,而后进小区上楼,师娘开门,入座。不一会,老师从卫生间洗刷出来。
师娘准备了早餐,黑米粥,鸡蛋,还有一盘点心。老师和师娘吃完早餐,老师说咱们去书房喝茶,我却在老师后面走错了门,推开了之前的小屋,而老师的书房早已换到了大屋。这反应了我的问题,粗心、自以为是。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于生活学习之中。
师娘切了一大盘文晓师兄带来的河北苹果,我端到书房,放在茶桌上。
老师开始泡茶,用了一把应该是老师师弟送的黄色的壶,我在群里见过这把壶,名字叫佛缘。我问泡的是什么茶,师曰茯茶,同时又说:“你在问我是什么茶之前,我已经说了两遍”。我瞬间有些懵,完全没有觉察到,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抛锚了。
聊了聊这一年发生的事,释放了一些我以为消失的内在隐藏的情绪。老师的心体察入微,话音刚落纸巾也已备好。人生不是那么完美如意的,有些事也是超出预期的。家庭,是要相互去包容和付出的。
老师昨天去了在郊区住的其师弟家,看到有一个香炉,上面写有心经。老师借此展开了思维。菩萨解决了生死轮回问题,但还没有解脱因果之束缚。观自在菩萨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或者说炼功进入状态的时候,照见了五蕴皆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体悟到了佛之境界。既然是菩萨境,那为何进入了佛境,又缘何出来了呢?也许是因为无数劫修行资粮的累积,使菩萨在修行时体会到了佛境,但也由于菩萨不忍众生受苦的大悲心,放不下众生,使其回到了菩萨境。
老师的解读独特,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谁去这样思考和解读心经的内容,有的只是机械固执的诵念和信仰。因为这后面缺少了独立的思维,大部分人,对一个东西盲目迷信久了,已经不敢再产生分析思考之心,否则,便被扣以大不敬之帽子,束缚了自己,也束缚了他人。
菩提萨埵,简称菩萨,翻译为“觉悟有情”,正是对于无边众生的放不下之因,才产生了菩提萨埵境界之果。地藏菩萨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大概也存在这样的原因吧。
一会儿,师娘进来端了一盘新疆香梨,老师说是一位曾经在新疆的师弟寄来的。
茶过几巡,老师让我把刚才的壶放在身侧的博古架上,然后换了一把黑色的壶,泡上了普洱。这茶放了差不多快十年了,经过沉淀转化,散发出类似果丹皮山楂的特殊清香,韵味独特。
中午师娘点了鸡肉汉堡,薯条,炸鸡腿,我吃了汉堡和薯条,喝了几口可乐。师娘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
午饭后继续在书房喝茶聊天。关于站桩,我还是稀里糊涂的站,心也静不了,一直在坚持让自己去站。与刚开始相比,对于站的对错、时间等,没有那么纠结了。
老师举了一个例子:“拿睡觉来说,怎样才算睡得好呢?有人说:我昨晚上睡得可好了,翻了几个身,挠了几下头,打了几阵呼噜,半夜有个虫子爬到身上,我一个抖劲将其弹飞。有人说:昨晚我一躺下,啥都不知道了,一睁眼天亮了。”我记忆中这是第二次听到老师讲,但感觉理解比第一次要深刻。
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内三合外三合、用意不用力等等内家拳的一些理论概念,很多年前就看书了解了,实际上我根本都不懂,更无法做到。
知与行,老师更主张先行。行到了,结合实际体会再去知,经过明师的指点,更容易明白理解。如果只有知,皓首穷经去研究理论知识,却没有去行,就是佛祖道祖在世,也无法真正明白。
有知识不等于有文化,如何把所学知识转化为自己的文化,才是须要去思考和实践的。
求教老师得知,在WYQ、YF、WS等推手表现中,很多都是后天意气的作用。 老师顺着话题给我喂了喂劲,体会了下杨氏汪脉讲的一接点中求。其实,我对这种现象还是不太理解,不知道为啥会这样。
老师讲到了屈原和楚怀王的故事,讲了君、臣、民的关系,看似在讲历史讲政治,但经过老师的启发,知道了寓意之所在。我想到了道德经里很多篇章表面在讲治国、理政、安民、兵战等,其实不仅仅于此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理皆可用也。
国之君、臣、民,人之心、意、气。
跟老师推手体会了老师的劲,又对比了陈氏拳的松沉劲。感觉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虽然我推不动,但能摸到根和劲路,还能想办法使劲对抗。一个是同样推不动,但摸不到清晰的方向和点,感觉没有办法使上劲,这也许就是轻灵表现出来的作用吧。
老师推了我几把,通过松通、松化、松空对我施以作用,我觉得自己根本站不稳,一拨就起,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感,但心理状态明显变化。
下午文寒师姐带着女儿来看望老师。在老师指导下,与文寒师姐坐着搭了会手,师姐虽大病初愈,却平静如水。对于目前的状况,我脑子是糊涂不明白的,老师说只要心明白了就行,我说心里也不明白。师却反问道:既然脑子是糊涂的,怎么知道心不明白呢?我顿时语塞。
师姐和我分别谈到了过年打扫卫生,把自己折腾的不行。老师顺势问了问我们清扫屋子的顺序 ,我说一般都是由里到外,由上到下打扫。然后分别问我、师姐、小朋友:屋子里除了外在的家具,还有什么。我心里想还有我,但我跟师姐都没出声,最后小朋友说,还有我呀。而后老师启发我们,清扫收拾屋子,由内而外由上到下清理,首先不是外在的这些东西,而是自己内在的层面。我想,干不干净,重点在于内心,何必因为外在把自己搞得太疲惫。人人苦于忙于收拾外在的环境,而恰恰忽略了对于自身内在的清扫。
老师倒茶,我递杯接着,但老师说交流中却一直在够着我。我有点懵,不明白。
一杯水,往桌子上一放,这就与我无关了,不要再对它去做些什么。这句话,老师已经讲过多次。这些道理我过后才略有思考和觉悟,但却忽视了最重要的当下。老师在表述的当下,不仅言传,更是身教。面对老师放下茶杯后的那一瞬间,我印象深刻。
道德经云:
重为轻根,静为燥君。
管子曰:
心能执静,道将自定。
下午跟老师师娘坐车去了附近梨园综合购物中心采购过年的蔬菜肉蛋类,我帮忙拉装菜小车。买菜之际,老师给我示范用听劲挑茄子和鸡蛋,经过老师多次买菜实践,挑鸡蛋的准确率很高。对我来说,茄子看一看捏一捏基本能辨别好坏,但是鸡蛋看不透也捏不动,就难挑了。我要是有老师这技能就好了,夏天挑西瓜也不愁了。
买完菜回到家,在厨房帮师娘打下手一起备菜,同时也闲聊着。晚饭老师炒了芹菜香干、小白菜、蘸酱,师娘准备了豆皮、水萝卜、黄瓜、生菜、小葱等,自制卷饼吃。我吃了两个咸烧饼,一个卷饼,很清脆爽口。
七点半师娘直播,我跟老师继续在书房喝水聊天。老师喝了剩下的可乐和脉动,我喝了白开水。
针对直播里两个网友黑暗骑士、幸运牛的发言,老师进行了分析,指出了问题。依稀记得,其中黑强网友发言中提到了“正确的坚持”字样,老师说,做正确了还需要坚持吗?
跟师娘坐着搭了搭手,我依旧稀里糊涂,因为我体会不到。这两年来,我下的功夫并不大,远没有保证每天都站桩,与师娘及一些师兄们下的功夫相比,差太远。如何利用安排时间,尤其是在工作繁忙的日常,是我须要去思考调整的。
晚上一直聊到十点半,老师讲了一整天,应该也累了。遂回宾馆休息,睡下时已近一点了,夜里思绪纷纷,几乎没有睡着,但觉很快就天亮了。
第二天起床先冲了个澡,然后退房。步行到交叉路口没看导航走反了方向,走到下一个路口时才发现,遂打车。十点到师家,敲了两次门,第一次稍轻,第二次稍重。不一会儿,听到缓慢踱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师打开了门。
老师刚闷好了一壶寿眉,用的文晓师兄买的带温度计的保温壶,水温显示81°,九九之数。虽然我不会品茶,但老师泡的茶,总让我不由自主感叹,味道真好。
看老师状态,应该又是很早才休息,没有睡多久,但疲倦中透露着放松和安静。一年多没见,这次来,感觉老师师娘又沧桑了些许。
老师聊了很多老一辈的武林往事以及自己的经历,高祖、老爷子、吴TN、石M、纪D、严X……杨氏传承、吴氏传承……我听的津津有味,但其中做人做事之理隐隐在焉。功夫固然重要,但心性更为重要。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犹可追。
中午老师又亲自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就着昨天的剩菜,还有卷饼。我又吃了两个咸烧饼,每顿饭师娘都不忘给我倒一杯温开水。
老师很爱吃卷饼蘸酱,尤其是水萝卜蘸着酱,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又一个。“嗯~再吃一个~”,而后三四个陆续下肚。老师吃的很享受的样子,让我很羡慕。
吃饭之际,老师谈到了西游记中师徒五人。唐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和尚,为啥能让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大将、龙王太子这些本事通天的贵族豪强乖乖听他指挥呢,因为他能管住孙悟空,悟空能管住其他人。孙悟空一个筋斗就可以翻到西天,被误解时也可以扔下走人,却最终还是跟着大家背着东西慢慢徒步历经磨难去取经,并因此成为斗战胜佛。他为何能成道呢?因为他一开始漂洋过海由东胜神洲到达西牛贺洲参拜菩提祖师,学会一身本领,闯地府闹天庭,改生死簿夺定海针,他有着一颗追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了脱生死的求道初心。
老师说他的武,是为了护道。武以载道,武以护道。
针对每个学生的求学,老师给的似乎总不是其当下想要的。有人想听宇宙,老师给讲生活,有人想治病,老师说找中医,有人没觉得有病,老师却要给他治治。我问老师,这是教学方法吗? 师曰:反者道之动也,弱者道之用也。为什么老师会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呢,因为是背后的道理决定的。但为什么是这样的道理呢?既然是道理,又为什么极少有去做的呢?
我问:不论老师怎么做,那肯定都是让大家向着正确的方向吧。师曰:我先把自己摆正。
下午一点,告别老师和师娘,带着行李准时出发去北京南站,到站时刚好两点半左右,与老师说的点基本不差。晚上七点二十多,到达潍坊站,寒风凛冽。我从南广场出站,虽然交代清楚,但父母却不分南北直接跑到北广场接站,由于对导航和定位不太会用,短短不到两公里的距离,辗转折腾,到家已是九点四十多。吃了两个烤红薯,不论白瓤黄瓤,都很甜。
三年未归,还是那熟悉的家乡的味道。